「現在投資企業債等同在壓路機前撿硬幣」，新債王岡拉克近日多次對投資者發出如此警告。隨美股的震蕩下行愈發頻繁，疊加利率走高以及油價暴跌，以百年老店通用電氣（GE）債券為代表的企業債市場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拋售潮。目前，GE評級會否被降至垃圾級，已被視為企業債市場危機的風暴眼。
利率走高油價暴跌加速企業債拋售
回顧10月初美股大跌時的企業債市場，還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然而好景不長，從10月下旬起企業債收益率開始大幅走高。截至10月底，彭博巴克萊美國企業債綜合指數飆升至4.28%，當月升幅達到21個基點，為今年2月以來最大。11月16日當周美國企業債市場再遭重創，收益約為-1.5%，係2016年初油價觸底以來最差單周表現。彭博巴克萊美國垃圾債指數也顯示，10月前兩周，美國垃圾債收益率累計升幅超過100個基點，達到約7.2%，為2016年6月以來最高。其中，評級CCC的企業債表現最糟，其收益率在11月初重回10%上方，為2017年1月來首次。同時，投資級企業債收益率上行20個基點，導致北美投資級企業債CDS（信用違約互換）價格隨之飆升，當前水平已同特朗普當選總統時相當。
而資金流向監測數據機構EPFR的最新數據，繼續顯示出企業債市場的惡化程度。在截至11月21日的一周內，投資者從投資級債券和高收益債券基金中撤出的資金總計達57億美元，為今年2月以來第四高。其中，投資級債券基金流出21億美元，高收益債券基金流出36億美元。由於美國企業債規模高達9萬億美元，近期這一市場的風雲突變令華爾街不再淡定。
金融危機後由於低利率當道，美國企業成為信貸增長的主力軍，大量廉價債務的借出導致企業債市場從2008年的5.5萬億美元逐漸膨脹至當前規模。期間，眾多發債企業大量使用槓桿也導致企業債供過於求的同時，債務質量不斷惡化，評級最低的BBB級企業債規模已超過高收益債券市場兩倍多。近期，隨着美股下行、利率走高以及信貸利差的走闊，市場愈發擔心企業在再融資和盈利能力都將受到侵蝕，繼而影響到償債能力。此外，油價的持續暴跌也成為投資者的最新擔憂。美國頁岩油生產商一直都是借款大戶，油價重挫開始引發對原油企業償債能力的質疑。利空紛至遝來，加快了投資者逃離企業債的腳步。
GE未偿债规模足以撼动整个市场
據測算，如果企業債評級是以其債務槓桿高低程度作為評價基準，有55%的企業債都可能將被降為垃圾級。目前各大評級機構雖未「動刀」，也不過是企業債發行方都發布了具有安撫性質的聲明，暫時緩解了評級機構的情緒而已。現今，GE的評級前景幾乎已成為市場風向標。出於對GE槓桿的擔憂，評級機構早前已將其信用評級下調至BBB+，僅比垃圾級高出3級。雖然仍屬投資級，但市場交易價格實際上早已是垃圾級價格。放眼整個美國企業債市場，像GE這樣擁有BBB評級、價格卻越來越向垃圾債靠攏的企業數量正越來越多，BBB級債券規模與整個投資級債券規模佔比已高達六成。
GE未償交易債務規模已達到1220億美元，為全球之最。如果經濟狀況出現惡化，從BBB向垃圾債下沉的潛在債券規模可能在1萬億美元之巨。很難想像，在大量投資級債券評級被下調的情況下，垃圾債市場如何才能承受由此帶來的衝擊。
一周前，聯儲局曾罕見釋放可能改變加息路徑的信號，但與10年前的金融危機相比，當前的信貸利差走闊程度尚不足以影響聯儲局的緊縮幣策。與此同時，近期的油價暴跌主因美國原油庫存增加以及沙特為討好特朗普政府而大舉增產，鑒於特朗普對沙特的不斷施壓以及俄羅斯的曖昧態度，下月的OPEC會議恐難就減產達成協議，油價中短期內想要反彈尚缺乏動能。鑒於此，企業債拋售潮料將繼續升溫。待GE評級果真跌至「垃圾」時，企業債危機爆發估計也就不遠了。
香港商報評論員 魏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