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福利政策，從來都是易放難收。日前特區政府宣布把長者申請綜援的年齡門檻由原本60歲提升至65歲，結果引來社會一片指責。
筆者理解特區政府的本意，原是希望能把福利的資源用於真正有需要人士的身上，但把受惠的人群一下子收緊，令到不少本來可以申請綜援的60至64歲人士頓然失去申請資格，不起哄才怪。亦因此，特區政府為長者調高多項福利津貼的好意，全都淹沒在批評聲中，沒人提起。
預算案安排受關注
最後，特區政府亡羊補牢，提出改良方案，決定在推行新收緊政策的同時，向60至64歲健全成人綜援申領人，發放每月1060元就業支援補助金，相等於單身健全長者與單身健全成人綜援標準金額的差額。換言之，這些人可領到的援助金額總數，其實與領取綜援金額3640元基本上沒分別。難怪有人認為，早知如此，特區政府何必要收緊門檻，多此一舉？
接下來，財政預算案將於過年後不久公布，福利安排方面自然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之一。財爺陳茂波已預告這份預算案將會以「撐企業、保就業、穩經濟」作為大方向。雖然未知具體內容，不過財爺近日已分別在一些公共場合及其網誌上透露了一點「口風」：一是過去一年庫房肯定有盈餘；二是未來一年全球經濟下行風險正在增加；三是必要時會運用財政儲備，採取「逆周期」措施來「穩經濟，紓民困」。
第一個信息，對港人來說當然是好消息，說明本港的經濟環境還不錯；第二個信息只要中美貿易戰一日未結束，大家都很容易理解；至於第三個信息，當香港經濟出現逆境時，特區政府將如何應對，才是預算案最關鍵的。事關近年來香港似乎有一股風氣，就是動輒要求政府「全民派錢」，不派錢就是「守財奴」，就是罔顧民生。
底特律是反面教材
這種風氣，其實相當危險。美國底特律市5年前被美國聯邦法院裁定破產，便是一個典型的反面教材。該市曾擁有「汽車之城」美譽，半世紀之前輝煌一時，在該城汽車製造業最風光的日子，汽車工人薪高福利好，退休制度優厚，且工會強大，議價能力高，令勞工成本不斷大幅上漲；但在那個時候，政府因不愁稅收，不僅沒有居安思危，反而讓公務員隊伍不斷膨脹，齊齊「分餅」。後來，該城汽車業風光不再，公務員和工人龐大的退休金頓成為政府無法負擔的包袱，以致債台高築，難以翻身。
底特律最壞的時候，人口從180萬減至只有70萬，三分之二人要拿退休金及靠社會援助過活，有15萬幢建築物閒置，有四成路燈損壞，六成救護車開不動，報警平均58分鐘才有警員到場。福利主義的為害，可想而知。
有沒有正面教材？有。瑞士人民向世人作出了良好的榜樣：兩年半前，該國進行了一次「全民基本收入」公投，所謂「全民基本收入」計劃，即是建議政府每月無條件向所有公民發放2500瑞士法郎（近2萬港元），小童亦可獲625瑞士法郎（約5000港元），讓每一個國民都可以無須為生活擔憂。嘩，人人「蹺埋雙手」都有錢使，多麼理想的世界啊！
撐企業促就業才恰當
但瑞士人偏偏不稀罕，結果有77%的選民親手否決了這項被稱為「懶人夢想」的提案，寧願老老實實靠工作賺錢過活。因為他們明白到，這種全民派錢政策一旦實施，帶來的只會是一剎那的興奮，但接則會是無盡的災難。道理很簡單，這個政策一定令到國家的勞動力迅速大降，生產力和競爭力馬上一落千丈，那個時候，錢從何來？
瑞士素有「世界花園」之稱，無論居住環境、生活水平或經濟水平，都位居國際前列位置。那次公投，反映瑞士人民懂得珍惜現時所享有的穩定和諧生活。他們不贊成全民派錢，是知道國家和政府就算如何富有，也會坐食山崩。
底特律的淪落以及瑞士人民的理智，對港人來說應有所啟發。現時香港經濟環境尚算不錯，亦有頗充裕的外匯儲備，加強扶貧是應該的，但不宜輕率地大派福利，應緊記「易放難收」的教訓。面對未來許多不穩定因素，財爺打算以「撐企業、保就業、穩經濟」的政策來應對，十分恰當，問題是如何爭取社會的共識。香港經貿商會會長 李秀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