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粤港澳大湾区 农发行再发力
——訪中國農業發展銀行行長錢文揮
粵港澳大灣區規劃落地後的第四天，錢文揮即從北京總行飛赴深圳，馬不停蹄地部署灣區工作計劃、參加高峰論壇，在兩三個會議的間隙接受了香港商報的獨家視頻專訪。他手中拿着一份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關於支持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意見》，在眾多大型金融機構中反應最快，對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有備而來。
香港商報記者 齊曉彤 鄧建樂
農發行近幾年走上了又好又快的發展之路，截至2018年末，總資產達到6.9萬億，市場化發債15周年間共計籌措8萬億資金，貸款餘額5.14萬億，2018年不良率只有0.8%，在中國大型銀行業中名列前茅。
作為中國唯一的農業政策性銀行的行長，錢文揮上任時間僅一年一個月，多年商業銀行的管理經歷，使他養成高效務實的工作習慣，他思路清晰，點面兼顧，出口成章。面臨政策性銀行行長的角色轉換，錢文揮很快進入了狀態，令許多農發行同仁眼前一亮，讚不絕口。
一串串靚麗的年度經營數據和中英文雙語編制的《2018社會責任報告》，顯示過往年度農發行履行「三農」發展政治責任高效出色，風險控制也做到了中國國內商業銀行難以企及的高度。問及其中秘訣，錢文揮的回答非常乾脆：「執行國家意志、服務『三農』需求、遵循銀行規律」。
推動大灣區「都市農業」
擴大廣東省分行授權
錢文揮向記者介紹農發行《意見》出台如此神速的原因：「中央關於大灣區建設的總體部署安排一出台，我們就組織力量進行了認真學習和研究，對於農發行如何服務於國家戰略，尤其是粵港澳大灣區戰略，形成了《關於支持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意見》，是金融業內第一家比較系統全面制定意見的大行，總行層面也為此成立了專門的領導小組。」
錢文揮詳細闡述了《意見》的作用，它既是農發行大灣區建設工作的總體指導思想，也是近期開展工作的重要謀劃。總體上要提高政治站位，把服務於國家戰略作為立行之本，在服務國家戰略中獲得成長和發展的重要機遇；另外明確了農發行的定位和工作重點，具體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在明確農發行農村建設性銀行定位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和大灣區相關政府、重要機構的密切合作，大灣區建設不能一家銀行自己單打獨鬥。在業務領域，農發行最基本的職責是確保國家糧食安全，廣東儘管不是一個糧食的重點產區，但是保證國家糧食安全的工作在大灣區內依然是一個重要的基礎性工作。這既是農發行的優勢，也是國家安全的重要方面。
其次，鄉村振興戰略裏第一句是產業興旺，從農業產業的振興來看，如何積極支持外向型農行、科技農業、示範農業、都市農業形成各自的特色，過去做了一些嘗試，但還沒有大面積鋪開。農發行將發揮農業政策性銀行的作用，推動「都市農業」在大灣區建設當中形成新亮點，希望藉助大灣區建設的有利契機在大灣區內探索出產業振興的新道路。
第三，促進城鄉的融合發展是大灣區的一大特點。深圳基本以城市化建設為主，只有少量的農地。從整個大灣區來看，城鄉融合發展「既有城更有農」。中國的「三農」業務，也需要城市的帶動、引領、分流、輻射，農業進一步提升也需要在科技方面得到很好的引領，而科技的力量主要在城市裏，城鄉一體化帶來的交通、水利、通信等基礎設施建設以及民生保障服務建設也是要重點發展的業務領域。
最後，生態保護是中央提出的三大攻堅戰之一，也是農發行服務國家戰略的重要工作，怎樣把生態保護和大灣區建設有機結合起來，也是灣區建設的一個重要方面，前三方面都有把生態環境保護有機地融合進去，這項工作任務很重，但我們有信心把綠色信貸和大灣區戰略有機地融合起來。
從內部來看，農發行決定在廣東全域設立農業政策性銀行試驗區，立足廣東、協同港澳，立足創新、先行先試，發揮好示範和引領作用，來推動全行的金融創新和改革能夠向新的高度邁進，這也需要進一步加強和相關金融機構的合作。以債券發行為例，農發行與香港的金融市場有很好的合作，去年在香港發行了債券，今年計劃繼續在香港發債，農發行與深交所也有非常良好的合作基礎，與廣東的金融機構也有非常密切的合作，總行將進一步加大對廣東省分行在創新風控和資源投放的授權，希望能夠在幾個地方形成特色和亮點，爭取走在金融同業前列。」
2019發債環境整體有利
有信心令不良率繼續下降
2018年農發行在歐洲盧森堡成功發行綠債、在香港和新加坡成功發行人民幣債和美元債，市場認購踴躍，息率水平理想，源於農發行管理層及發債團隊對國際國內債券市場研判準確。
錢文揮預測2019年債市走勢時從多個角度進行了分析：「從大的國際環境來看，中美貿易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不確定性因素，如果能夠談判成功，對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的穩定一定有幫助；其次，預計美聯儲加息的頻率和幅度有所緩解，對債券市場也會產生影響。」
「從國內來看，經濟發展相對樂觀，經濟增速可能在6%-6.5%之間，尤其是積極財政政策、加大減稅力度，儘管有些滯後效應，但從2019全年來看，經濟保持中高速度增長可以期待，目前通脹水平比較低，應該在1.5%-2%之間，貨幣政策的外部環境比較好，市場整體流動性無礙，反映在債券市場上，資金供給比較充裕。」
「從利率角度看，整體趨勢相對穩定並且穩中有降，今年地方債的發行力度不會小，會對金融債、政策性金融債有一定的擠出效應，但不會對農發行這樣的政策性金融債的發行機構造成比較大的影響，整體上是一個比較有利的發債環境。」
農發行藉助政策性金融機構的優勢，依靠國家信用，不遺餘力地進行市場化融資的同時也要保證各項貸款的按期還款，據了解，農發行對逾期貸款的界定標準比商業銀行更加嚴苛，商業銀行90天未還款計入逾期，而農發行60天不還款就按照逾期處理。
記者請錢文揮預估2019年農發行不良率的前景，他說：「2019年我們有信心繼續在去年資產質量相對穩定的基礎上，讓農發行的不良貸款水平進一步下降，爭取今年實現雙降，保持在金融同業國有大行中資產質量領先的一個地位。」
「這個任務很重，我們給自己提了一個比較高的目標，在服務好鄉村振興戰略，保持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進一步提升的基礎上，保持資產質量水平，同時還要防範好流動性風險、市場風險、合規性風險等一系列風險，去年建立了全面風險的管理體系，建立了內控合規的三年規劃、科技的三年規劃、信貸人員充實的工程，把這幾項工作結合起來，相信再有個兩三年的時間，風險管理水平還可以上一個更高的台階。」
拉長農業產業鏈
用教育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
錢文揮履新不到一年的時段內，數次深入貧困地區和鄉村基層考察，對精準扶貧、金融扶貧進行了非常深入系統的思考，他認為農發行一直是金融系統當中脫貧攻堅的先鋒主力模範，中央巡視組也充分認可此定位。「國家資源有限，按照中央的部署，既不降低標準也不吊高胃口，首先聚焦建檔立卡的絕對貧困戶，其次聚焦深度貧困地區。過去兩年，數千萬的人口實現了脫貧，剩下的脫貧人口區域在下降，但是難度在提高，越到後面越是難啃的骨頭。」
錢文揮多次強調產業扶貧的重要性和難度，他說：「區域性的貧困通常跟自然條件有關，產業不發達既有技術的原因，也有產業發展本身受到多方面限制的問題，如何創造條件幫助貧困地區招商引資，為其提供相應金融服務，使農民在結合本地資源條件，拉長產業鏈、提升附加值，是一個大方向。」
「按照現在中國的人均耕地情況來看，依靠種地脫貧很困難，一畝地全國平均賺不了500元，人均四畝地就是2000元，無法達到脫貧的標準，所以要提高附加值，結合當地產業特點，共建鄉村車間，鼓勵產業龍頭企業帶動農戶，積極運用農業科技，是非常關鍵的。」
錢文揮指出加大貧困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力度、改善人居環境也非常重要，包括飲用水、排污、環境保護、住房安全等等，易地扶貧搬遷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通過這幾年的努力都有了很好的改善，其中最重要的是教育保障，它是解決貧困的代際傳遞問題的關鍵。
「農村從根本上改變面貌，教育水平必須要提高，要合理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我們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但是通過教育改變未來，年輕一代在本地提升農業生產水平或附加值，包括去城市就業打拼，都需要良好的教育基礎，有條件的還要實現高等教育。農發行把教育保障工程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目前面臨的挑戰是這些業務很難通過市場化的方式解決，過去地方政府投入比較多；現在需要新的服務模式的探索與創新，才能更好在脫貧攻堅最後的兩年把這項工作也落到實處。」
創新發展模式
全力保障農業農村優先發展
錢文揮在向記者解讀今年剛剛出台的一號文件後，提出了農發行的具體貫徹措施：「今年的一號文件更加具體化，對於現階段的工作指導更加直接，農發行結合鄉村振興戰略和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確定了四個方面的重點領域，分別是國家糧食安全、脫貧攻堅、產業興旺、生態宜居。」
「農發行還有五個抓手，第一個圍繞糧食保根基，主動適應形勢變化，繼續發揮收購資金供應主渠道作用；第二個圍繞產業做特色，各地的農業產業特點不一樣，例如廣西的糖是特色，雲南的中藥、靈果、菌菇是特色，各地要圍繞產業做特色；第三個是圍繞土地做文章，圍繞高標準農田建設，圍繞農村土地使用權益的流轉、質押等，創新發展模式，過去圍繞產品的多，現在要以客戶為中心，圍繞客戶做產品；最後一個圍繞現金流做項目，過去依賴地方政府，現在要按照市場化的原則，按照項目本身的回報來決定是不是給予貸款。確定了四個重點、五個抓手，農發行可以把鄉村振興戰略與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工作有機地結合起來，來實現執行國家戰略、服務國家意志的總體要求。」
錢文揮在盧森堡歐元綠色債券成功首發慶祝儀式上致辭
錢文揮（左三）慰問廣西隆林縣水洞村貧困戶
農發行惠陽支行支持的碧桂園美麗鄉村項目
農發行深圳市分行支持的坂雪崗水質淨化廠二期工程項目
錢文揮在深圳接受本報記者專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