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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商報

窺良渚五千年前「神王之國」一角
2019-10-09    香港商报
 

   窺良渚

  五千年前「神王之國」一角

  談及史前時代,多數人腦海中浮現出的多半是原始部落,茹毛飲血,人們過?蠻荒而落後的生活。然而在神秘古中國的長江下游環太湖流域,卻存在?這樣一種文明,比大禹治水早一千年,與古埃及文明同時且同樣燦爛,有王國和等級制度,有統一信仰,尚玉,這個文明就叫作良渚。

  今年7月6日,良渚古城申遺成功,標誌?中華五千年文明真正被世界所認可,也預示?關於良渚的考古和保護工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格局。 張夢琪

  良渚人的田園生活 水利很重要

  何為良渚?1936年,25歲的施昕更,當時的西湖博物館館員,因調查杭縣地質發現了遺址,並在考古報告中將遺址命名為「良渚」。「渚者,水中小洲也;良者,善也。」良渚是杭州市余杭區的一個地名,地處天目山東麓河網縱橫的平原地帶。良渚,意即美麗的水中之洲。

  五千年前,良渚人生活的太湖平原是一個水旱災害頻繁的地區,海拔只有兩米多高,下幾場暴雨發一場洪水房子就會被淹。聰明的良渚人於是選擇將房屋建在堆築的土墩之上,挖土留下的空缺就形成了池塘、河道,河網密集,水稻田就在村莊周圍。但為了長期生存,還是得系統建立防水工程,通俗講,就是「治水」。

  2015年,良渚古城外圍水利系統被發現,這是迄今所知中國最早的大型水利工程,也是世界最早的水壩系統,設計範圍超過100平方公里。其證實了良渚古城具有完整都城結構,是同時期世界上功能系統保存最完整的都城之一。

  有了這些水壩,良渚人再也不用擔心洪水氾濫,除此之外,還極大方便了交通運輸。有了便捷的水上交通網絡,良渚人日常可以駕?獨木舟或竹筏出行,竹筏還可以用來運輸建築材料,效率大大提高,堪稱是「史前的東方威尼斯」。

  有了這些基礎設施,良渚人就可以建造都城了。1986年,反山王陵的第一個良渚墓葬12號墓被發掘,這個墓葬中出土的玉琮王、玉鉞王兩件重量級國寶便是良渚國國王的隨葬。良渚王國創造了玉禮制,即用玉器來劃分等級,最高級別的良渚王和良渚王後可以享有整套玉器,從頭到腳都有相應的玉佩飾。

  當時的良渚王國由掌握了神權、王權、軍權於一體的國王來統治,其中以玉琮為代表的玉禮器系統是身份、權力和財富的象徵。禮玉上最具代表性的刻繪就是「神徽」形象,用以表達良渚人的統一信仰。玉器刻紋精緻到一毫米中至少有三根互不重疊的線,這是史前藝術家的智慧,中國最早的原創設計可能就誕生於此。

  良渚古城是目前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中唯一在稻作農業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早期城市文明。2012年,考古人員在莫角山宮殿區東側的斜坡上,發現了兩三萬斤已經炭化的稻米,由此估計當時城內大約有兩萬人口,城內沒有田地,「城裏人」靠?周邊800個村莊來養活,其實跟現代城市很接近。

  83年四代考古人 一直在路上

  當我們仰望?和五千年前同一片星空,想象?良渚人的生活時,是否會覺得遙不可及?數十年來一直在一線進行考古工作的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劉斌說過,五千年有多久遠,看?很遠,其實如果把25年看做是一代的話,我們前面就200個人,這樣看起來五千年也不是遙不可及的。

  從1936年良渚遺址被發現至今,關於良渚的考古工作已經經歷了83年,四代考古人,從未中斷過。從1994年良渚遺址被列入中國申報《世界遺產名錄》預備清單起,良渚申遺工作也走過了25年。習近平總書記一直很關心良渚古城遺址的保護情況,他在浙江工作時,曾兩次到良渚調研,並在2016年作出批示,實質性地啟動了良渚古城的申遺工作。

  良渚博物院入口大廳的照壁上清晰地刻?一句話——良渚遺址是實證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聖地,這也是此次良渚古城申遺成功最大的意義。

  浙江省文物局文物保護與考古處處長李新芳在專訪中表示,中國的新石器時代和中華文明是遠遠被低估的,西方對於文明的定義是青銅器、文字和城市,良渚不符合這些特點,但良渚不是文明又是什麼呢,良渚是特別的,它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去衡量。可以說良渚申遺就是一個從「自信」到「他信」的過程。

  今天,在我們眼前所呈現的,是一個有8個故宮那麼大的良渚古城(6.3平方公里)。從80多年前年輕的施昕更發現的第一片黑陶片作為起點,一批批考古學者猶如盲人摸象,將一個偉大的文明從歷史的塵埃中一點點剝離出來,展現在世人的眼前。此次申遺成功會作為一個新的起點,考古工作者們還將探索更多未知,走得更遠。

  古物新聲 講好良渚故事

  4000多年前,良渚王國神秘消失,但與其他世界文明所不同的是,良渚文明的精髓並沒有隨?良渚文化的消失而消亡,而是融入了中華文明的歷史長河之中。在之後的幾千年裏,良渚元素時有出現。到了清代,有收藏癖的乾隆老爺子的許多藏品就有琮的外形,以及良渚玉器的紋樣,不過當時的人們並不知道「良渚」的存在,所以常出一些亂用的笑話。

  2018年6月,改陳後的良渚博物院重新開館,為了拉近與公眾的距離,讓文物「活起來」,花了不少心思。運用自然光,使用低反射玻璃展櫃,融入多媒體、3D打印、5G、VR等技術,第二展廳的一角就用多媒體展示了一位真實的良渚男性死者的人像復原過程,可以清楚地看到五千年前良渚先民的容貌。

  而廣受年輕人喜愛的良渚文創,也是拉近文物與公眾距離的一條途徑。最近,良渚正在故宮博物院開特展,作為展覽「最後一站」的文創商店廣受好評,神徽主題的帆布包、筆袋、滑鼠墊、小掛件等實現了大眾「想把文物帶回家」的心願。

  文物正以各種方式貼近?大眾的日常生活,這對於文化傳播是有益處的,但偶爾也有性質變味的時候。當設計師對文物「只知其形而不知其用」地套用造型時,或者在街邊撞見一個刻有神徽紋樣但神獸卻沒有眼睛的花壇時,或許應該停下腳步,仔細想想那些考古工作者,想讓世界看見這些文物的初衷。

  考古學是一門小眾的學科,基於實證和科學,所以一直以來離大眾比較遙遠。但為了講好文物的故事、歷史的故事,讓國人了解自己的文化從何而來,相關工作者一直在不斷努力。

  畢竟,了解歷史,才能開創未來。

 
(來源: 香港商报) 編輯: 程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