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朗普政府「美國優先」和霸權主義衝擊下，2019年的國際形勢依然在多邊主義與單邊主義的對抗中負重前行。大國博弈升溫、地緣政治分裂、治理赤字增加、經濟持續低迷，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日益突出。惟儘管如此，包括中國在內的多數國家依然在盡己所能共同推進並捍衛多邊主義，力圖為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注入強大正能量。而隨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為全球經濟帶來新的增長動能，各國利益日益交融、命運與共，凸顯經濟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仍是大勢所趨。
香港商報記者 魏煒婷
多邊角力單邊既有體系陷入困局
2019年的國際形勢堪稱複雜多變、亂象叢生，全球性挑戰日益增多。自2月河內特金二會不歡而散及6月板門店短暫三會後，朝鮮無核化談判一直僵局難破;從智利到玻利維亞的示威騷亂，凸顯拉美多國政治鬥爭激化;伊朗與西方的對峙以及敘利亞衝突兩大熱點問題相互交織，加劇中東動盪，呈現和平赤字;法國的「黃背心」運動和「全國大罷工」，以及英國脫歐久拖不決，歐洲社會撕裂和體制之困昭然若揭;新西蘭小城克萊斯特徹奇、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遭遇「至暗時刻」，警示全球反恐隱患猶存;美國繼續「退群」，試圖通過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讓美國「再次偉大」。
在所有亂象中，美國與新興國家、地區大國及其傳統盟友關係的轉變和對壘，正對國際體系產生重要影響。日本《選擇》雜誌等媒體近年多次指出，美國已成為國際秩序的「最大不穩定因素」。俄羅斯國家當代意識形態發展研究所副所長沙特羅夫則認為，國際上諸多棘手問題久拖不決，說明在西方秩序政治和意識形態體系中，由某個超級大國主導全球政治經濟事務的世界秩序已經過時，西方國際關係模式和資本主義正面臨全面危機。
中俄成維護世界和平安全基石
既有體系難以應對新挑戰，只有革舊圖新才有發展前途，而這正是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合作機制、歐亞經濟聯盟、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等多邊機制的努力方向，求和平、求穩定、求發展仍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訴求。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教授鄭永年表示，面對目前世界變局，大家都在尋找新的替代方案和出路，更多國家共同推進多邊主義是一個大的趨勢。中國領導人在多個國際場合提出的包括「四個堅持」、攜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等中國主張，為破解世界亂象提供了對症下藥的良方。
值得一提的是，中俄關係正成為維護世界和平安全的中流砥柱。用俄總統普京的話說，通過合力捍衛國際法權威、推動構建多極化世界秩序，俄中關係是維護國際戰略穩定的關鍵因素。俄瓦爾代俱樂部研究項目主任利索沃利克也認為，隨着多極化趨勢深入發展，俄中雙方形成有力支撐，對維護世界和平與發展具有重大戰略意義。
受累貿易摩擦 全球經濟同步放緩
繼2017年全球經濟罕見出現同步增長後，2018年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經濟表現開始參差不齊，到2019年則徹底陷入同步放緩境地。IMF預計，2019年全球經濟增速僅為3%，創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最低水平。其中，發達經濟體經濟增速將放緩至1.7%，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增速將放緩至3.9%。究其原因，幾乎所有觀點都無一例外指向保護主義升溫導致的貿易摩擦加劇。
數據顯示，從2018年10月中旬至2019年5月中旬，WTO成員共實施38項新貿易限制措施，涉及貿易額3395億美元。「全球貿易預警」組織指出，各國2019年前10個月推出的促進貿易和投資政策措施出現7年來最大降幅。WTO已將2019年全球商品貿易增長預期大幅下調至1.2%，遠低於4月份2.6%的增長預期。
持續的貿易緊張局勢成為影響世界經濟的主要因素，貿易衝突正在損害製造業，破壞全球價值鏈，造成嚴重不確定性。英國國家經濟社會研究院首席經濟學家毛旭新指出，貿易摩擦是2019年影響全球經濟的最大因素，不僅對當事國經濟產生影響，也對全球經濟產生了極大負面效果，給多國經濟帶來外溢效應。在美國，與貿易有關的不確定性已經對投資產生負面效應。美國全國商業經濟協會表示，貿易政策將是美國經濟面臨的最大風險。
寬鬆幣策助力股市增值132萬億
為應對經濟放緩，多國央行在過去一年中紛紛減息，聯儲局年內更三度減息，歐盟等部分經濟體央行甚至採取負利率政策。發達經濟體和新興市場經濟體幾乎同步大幅放鬆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這對世界經濟下行壓力短期內起到一定對沖作用。然而由於長期依賴低利率，傳統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效力大大削弱，低利率或負利率所帶來的債務上升、資產泡沫膨脹、金融系統脆弱性加劇等挑戰同時顯現。IMF財政事務部主任加斯帕爾警告，不少發達經濟體利率水平降至零或負值，利率下調空間有限，在此背景下財政政策應發揮更大作用。
不過，受寬鬆貨幣政策的推動，全球股市在美股帶動下一路狂升，總市值從年初的不到70萬億美元增至年終的超過85萬億美元，增值超過17萬億美元(約132萬億港元)。值得一提的是，美國三大股指的累計漲幅均超過20%。
科技突破加速 新增長動能漸發力
在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反全球化」雜音中，科技領域的國際合作卻日益緊密。2019年多項科技突破與進展中，國際合作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中，4月面世的人類首張黑洞圖像，來自「事件視界望遠鏡」項目。該項目利用分布世界各地的8個射電望遠鏡，匯集了全球多國超過200名科研人員的努力，終於完成了「上一代人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
2019年適逢人類首次登月50周年。50年前的登月將人類太空探索推向一個高峰，50年後人類航天探索迎來新變局。中國嫦娥四號在1月實現了人類探測器首次月背軟着陸，這個重大項目同樣沒有忽視國際合作：嫦娥四號搭載了來自荷蘭、德國、瑞典和沙特等國的科學載荷;美國航天局根據中方提供的信息，使用其月球勘測軌道飛行器對着陸點成像。俄羅斯齊奧爾科夫斯基航天研究院院士熱列茲尼亞科夫強調：「國際航天合作可顯著降低『孤軍』探索的投入，多國聯合實驗所取得的成果有助在更廣泛領域催生重要發明。」美國蓋茨基金會聯席主席蓋茨也警告，保護主義在科技領域是行不通的，全球應共享科研成果。「誰秉持開放的態度，誰就能迅速領先;誰自我封閉，誰就會落後。」
深化多邊務實合作仍是常態
從歷史經驗來看，經濟危機往往孕育新的科技產業革命，而科技產業革命也將帶來新的經濟增長動能。目前，顛覆性技術不斷湧現，新產業、新業態和新模式正在蓬勃發展，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正由導入期轉向拓展期，全球經濟增長的新動能正在逐漸形成。過去一年中，全球開始進入5G商用部署階段，新舊動能加速轉換;全面滲入各個領域的AI智能，提供了經濟發展廣闊的藍海;量子計算不斷取得新突破，其前景不可限量。新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為各國實現跨越式發展提供了更多機遇，也使各國日益利益交融、命運與共，合作共贏成為必然邏輯。
展望2020年，儘管國際局勢仍面臨諸如英國脫歐、美國大選、中東動盪、拉美變局、貿易摩擦等諸多不確定性，但國際社會對深化務實合作的期許和努力仍是常態。正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所說：「目前，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深入發展，人類社會充滿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