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一座讓雪燃燒的城市（1）文化標定「世界雪都」的歡樂精神
編者按:在2022冬奧會帶來的「三億人上冰雪」盛宴中，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於加快發展寒地冰雪經濟指示精神的東北，無疑是主要創造者。冰、雪資源兼備的吉林省，亦因此迎來諸多「爆點」。而在2019-2020冰雪季，一個令人讚歎的新「爆點」--「世界雪都」長春市璀璨成勢。其向全年接待遊客1億人次大關的衝刺中，冰雪旅遊有可能貢獻超過3600萬人次的巨量支撐。如此巨量下，旅遊本體及其關聯經濟價值是不言而喻的，爆發式增長可謂實至名歸。
從冰雪產業到冰雪經濟，意味?兩個跨越：產業的規模化跨越和對區域經濟影響力的跨越。長春冰雪旅遊市場規模的高速增長（去年總收入699.5億元，增速逾20%），代表一個近千億級新支柱產業正在誕生，冰雪經濟有了一個強大內核。對區域經濟的影響力是判斷一種新經濟成型的標準，其主要表現是加快區域相關發展要素存量的價值變現、外部先進要素的規模聚集和關聯業態的「裂變」，推動一個區域形成以冰雪產業為核心的新經濟體系。有數據從側面呈現了這種磅?氣勢，「2020中國長春淨月潭瓦薩國際滑雪節項目簽約儀式」一舉簽約816.6億元23個合作項目，涵蓋影視、中醫藥等新經濟領域。
規模化、體系化、大眾化的冰雪經濟蔚然成型之前，長春通常被視為吉林省乃至東北地區冰雪旅遊「過境地」。從「過境地」升級到「主場經濟」，其成功主因，是長春市委書記王凱提出的大力培育冰雪經濟等新經濟新業態新模式，把蟄伏的增長潛能充分挖掘出來；是長春市長劉忻在冰雪產業發展大會上強調的突出文創發展、文旅融合、科教研發，建立產學研用全方位結合的冰雪技術創新體系。冰雪為媒、城為載體、文化為魂多維度融合，長春已成都市型冰雪經濟引領者。
從夢幻迤邐的長春冰雪大世界、激情四射的廟香山滑雪場，到文藝範的世界雕塑公園冰雪夢工廠、書香氣的慢山裏冰雪研學課堂，本報記者在這個冰雪季發現了「一座讓雪燃燒的城市」。
長春上空飄落的雪花，與同在世界優質粉雪帶的長白山並無二致，都是來自雲端的冬天信使，也都有中國最美雪花之譽。只是，地處以平原為主地理環境的長春，很難呈現長白山峰巒疊嶂的砌玉之美，在自然景觀產品上缺乏更高吸引力。這也是其被遊客長期視作「過境地」的主要原因。但是，以中國近現代史活化石著稱的長春卻有?絕不亞於長白山自然之美的醇厚城市文明之美。無處不在的傳統文化和勃勃生機的現代文化，可以賦予冰雪更為突出的悅動感和更為豐富的內涵延展。與此同時，從長春市中心出發，半小時圈內亦有浩渺森林、專業級山地滑雪場，且更親近城市、更容易得到城市文化和消費能量的輻射。從「冰雪+」經濟角度，更多可以疊加的要素，使得長春具有發展全形態冰雪經濟的更大比較優勢，這一優勢廣度深度兼具。
無論是「三億人上冰雪」，還是長春本冰雪季衝刺的3600萬人次目標（上季為3179.88萬人次，年化增長15.86%），都意味?一個冰雪經濟大眾化時代的到來。大眾化需求與專業或發燒級不同，它需要規模化、體系化、品質化產品的集成供應，需要滿足大眾消費的分散性、多樣性需求。對於一個700多萬人口的區域中心城市，承接3600人次乃至未來億級上冰雪人次規模市場的潛力、潛能在哪裏？文化是靈魂，冰雪是載體。長春2019-2020冰雪季給出了一個答案：用冰雪盤活城市文化的潛能，賦予長春冰雪經濟廣闊的增長外延；用城市文化整合串聯、創新催生都市型冰雪經濟形態和體系，淬煉長春「世界雪都」的精神內核。
長春市文廣旅局局長曲笑表示，這個冬天，長春將被打造成為一座巨大的冰雪樂園。喜悅、歡樂，本質上是文化性的。冰雪經濟絕大多數關聯產業的價值變現都將通過冰雪旅遊這一本體產業，在創造喜悅、歡樂中做大市場蛋糕。這個冬天，長春冰雪經濟已在彰顯這一本質。 文/ 冀文嫺
用冰雪激活城市文化資源的經濟潛能
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中說：「記憶中的形象一旦被詞語固定住，就會在現實中被抹掉。」雪花飛舞中的長春是什麼？汽車城、電影城的歷史光環，偽滿皇宮、淨月潭、南湖公園等名勝景點的泛黃印象，似乎都在強化?「長春只是一個過路的地方」的固化認知。甚至，人們都習慣了用「陣痛」來形容這座城市身份、地位認同的危機。
但是，近年來，尤其是今年這個冬天，記者所接觸到的冰雪經濟中人談起這種危機時，曾經的尷尬已一掃而空。因為，無論是世界羅佩特滑雪賽事瓦薩國際滑雪節將淨月潭從靜謐推向狂歡，還是《新京夢碎》話劇將偽滿皇宮從歷史的厚重推向現世的情感躍動，已開始讓更多的「過路人」駐足下來，並逐步加深「世界雪都」的全新認知。
據吉林省冰雪旅遊發展報告（2017-2018年雪季）統計顯示，在吉林省冰雪消費客源中，外省及境外遊客佔比64.2%，其中，京魯江浙滬粵遊客佔比23.8%，境外遊客中港澳台遊客佔比17.8%。他們在長春的獲得感決定了他們「駐足」的深度，當更多遊客可以直飛長白山的時候，提升他們在長春獲得感的，一定在更高形態的精神層面。
旅遊是文化及文化消費的載體。在大眾旅遊、全域旅遊新時代背景下，都市型冰雪經濟，已經開始作為冰雪經濟的一種主場形態，從某種意義上說，其主要表現就是城市全域文化消費產業，以冰雪為載體的展現、創新和演變、升級。做大都市型冰雪經濟的核心路徑，就是用冰雪激活沉寂在城市每個角落、每個相關領域的文化元素，就是用冰雪講好長春文化的故事、展現長春文化的魅力。這些元素在長春足夠豐富，亦即市委書記王凱所說的「蟄伏的增長潛能」。
將文化寓於旅遊產業之中，對於促進文化價值向經濟價值方向發展有重要作用。一個城市的文化是深深扎根在市民精神需求中的地域標簽，是旅遊經濟中獨一無二的主場特色，是「詩和遠方」的落腳點。在文旅融合理念下，冰雪是撬動文化的經濟潛能、放大文化產業價值的那根槓桿，是主客共享「詩和遠方」的媒介。
基於上述理念，長春市明確了打造城市特色文化旅遊產品的主導戰略，深入推進冰雪和避暑旅遊與城市文化深度融合，打造四季皆宜、特色鮮明、功能完備的文化旅遊產品體系。在以冰雪激活的、在過去「沉睡於冬天」的文化形態中，以偽滿皇宮博物院、偽滿「八大部」為核心的警示文化，以長春世界雕塑園和城市雕塑為代表的雕塑文化以及電影文化、汽車文化，無不藉助冰雪全新亮，構成了長春「世界雪都」最具魅力的一個個側面，豐滿了遊客對城市的立體印象，提升並強化?長春的地位認同。
從偽滿皇宮博物院、長春世界雕塑公園這一個歷史警示文化一個現代藝術文化的代表，可以看到冰雪加持的文化激活路徑。
白雪紅牆的偽滿皇宮，不僅更能展現歷史的蒼茫後中，更在這個冬天呈現了獨特的冰雪之美。蘭徽幻影--溥儀「御紋章」器物展覽、慈母手中線--童服裏的祝福和寓意展覽、智慧空間主題活動、「愛國主義宣講團」演出、博物院裏過大年活動，尤其是大型原創歷史話劇《「新京」夢碎》的展演，成為「鎖住遊客腳步」的重頭戲。這一去年8月15日首演的實景話劇，以20世紀30年代日本侵華、炮製「滿洲國」為時代背景，以偽滿皇宮舊址為依託，講述了一個人（溥儀）、一座城（「新京」）、一場夢（「皇帝」夢）的故事。藉助冰雪，極大提升了長春最負盛名的歷史遺存文化、演藝文化的冬季價值。往年冬季遊客稀落的偽滿皇宮，在今年出現了「爆棚」現象。
長春世界雕塑園是城市現代化文化的代表。它是一座以「友誼?和平?春天」為主題、以東西方文化藝術兼容為理念的大型現代雕塑藝術主題公園。作為一個展示造型藝術的主題公園，在冰天雪地中激活、展現其市場價值無疑是一個挑戰，但是，吉林省文旅發展有限公司贏得了這場挑戰。他們用近11萬立方米雪、4000立方米冰，通過冰雪緣?雕塑情第四屆中國長春國際雕塑作品邀請展、第五屆中國長春大學生雪雕大賽等大型活動，呈現了200件冰雕雪雕。項目方還與北京「相約2022」冰雪文化節跨資源融合，雙城聯動，複刻北京奧林匹克公園「相約2022」冰雪文化節盛況，提前體驗冬奧的激情與歡樂。
吉林省文旅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王磊對本報記者說，公司與長春世界雕塑公園的合作初衷，就是把國際上有一定影響力的藝術作品和長春冰雪資源將進行有機結合，開展一次「雙雕對話」，「文旅融合，怎麼去融合？通過什麼方式去融合？城市冰雪經濟該怎麼做？這是一個大課題。我們調研、研究了很長時間，最後結合雕塑園本身的文化底蘊、東北的傳統文化，加上東北特色的雪雕、冰雕，形成了獨特的城市冰雪文化產品。我們希望把這個模式探索出來。」
將文化優勢成體系植入冰雪經濟大盤
冰雪激活文化資源，文化放大冰雪價值，是一枚硬幣的兩面。
在東北地區的都市型冰雪經濟競爭格局中，長春市的主要「對手」在省內有以霧?景觀和滑雪運動為核心競爭力的吉林市，兄弟省份中則主要是以冰資源產品和中俄文化交流見長的哈爾濱。僅從冰雪資源、適宜玩冰玩雪的氣候、區位交通條件而言，以同質化競爭「截流」過境遊客似乎是條捷徑，但是，這種「切蛋糕」的競爭方式，既有進一步模糊長春冰雪經濟品牌形象的弊端，也有可能在激烈的價格戰中收窄邊際效益。長春選擇了「做大蛋糕」的策略，本冰雪季尤為突出。
本冰雪季的第二十三屆長春冰雪節，此前名為「長春冰雪旅遊節」，更名體現了冰雪經濟在文旅融合中的寬泛性。在整座城市變身為「一座巨大的冰雪樂園」的整體形象中，長春市文廣旅局局長曲笑所說的「無文化不旅遊，無旅遊不文化」得到了充分體現。長春市做大冰雪經濟蛋糕的策略，就是將長春文化的比較優勢成體系植入冰雪經濟。
這種大文化戰略下的都市冰雪經濟發展模式，得益於文旅融合管理體制的創新，在本冰雪季呈現出了加速之勢。長春市文廣旅局以「宜融則融、能融盡融、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理念，將各種消費型文化形態，包括一系列體現傳統色、長春味以及現代性的冰雪運動、電影、科教、音樂、文創、民俗非遺等元素植入了冰雪經濟大盤，帶來了4個直接效果，提升了長春文化自信，帶動了冰雪產品創新，放大了冰雪消費的市場空間，形成了都市型大冰雪經濟的整體崛起。
在「民俗文化+冰雪」植入領域，第十一屆吉林冬季農業博覽會暨淨月潭新春大集以「歡天喜地迎新春，熱熱鬧鬧過大年」為主題，以「發展設施農業、打造冬季綠色、弘揚年俗文化、營造節慶氛圍」為理念。在「溫泉養生休閒文化+冰雪」植入領域，凱撒森林溫泉將舉辦冰雪溫泉SPA家庭養生節，開展親子雪上運動會、雪上滑梯、雪上滑雪教學等項目。在「鄉村文化+冰雪」植入領域，蓮花山主題驛站結合冬季氣候及長春鄉村農業現狀，推出了豐富多彩的鄉村冰雪旅遊季活動，包括「一村一品」扶貧展鄉村特產年貨大集、鄉村網紅秀等。在「科教+冰雪」植入領域，有針對性地打造了冰雪研學板塊，通過擴大冰雪場地鋪設、冰雪知識普及、冰雪技能培訓範圍等舉措，加大「百萬學子上冰雪」的廣度和深度，開展冰雪冬奧主題研學營、長春故事研學教育活動、中小學生冬令營、模擬冬奧會等22項冰雪研學活動。在「文藝演出+冰雪」植入領域，整個冰雪季將有陸續有爵士音樂節、長影周末音樂會、新年音樂會、冬季駐場演出季、冰雪雜技演出、兩節慰問演出等30場文化演出活動上演。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締造了中國第一個國際滑雪馬拉松賽事、中國唯一的世界羅佩特滑雪賽事等諸多國內第一的淨月高新區，加速推進的「長春國際影都」，正在將長春的電影文化重新擦亮。2020淨月論壇期間簽署的「長春?星影城項目」志在長春影視主題文化產業中心，旨在提升城市品位、提升城市文化感召力，擴大城市文化影響力，為長春市打造城市文化名片。「目前，淨月高新區的全域冰雪旅遊正面臨『繼續延伸鏈條、加速釋放魅力、強化冰雪品牌』三重考驗。」淨月高新區管委會副主任趙心銳說，「淨月以『長春國際影都』為核心的影視文化旅遊區，以及特色商街、鄉村旅遊、城市博物館、森林旅遊4條『夜經濟動線』，這『一區、四線』正是區裏重點鋪設的提升城市『夜經濟』活力、魅力與競爭力的『新賽道』。」
淨月高新區的長影世紀城，是根植於長春電影文化的代表性文化產品，其在本冰雪季推出的「雪『遇』光影」主題冰雪遊樂項目，已經呈現出放大長春冰雪產業發展的「乘數效應」。
這些側面便是將文化優勢植入冰雪經濟大盤的魅力所在。
